当初夏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唤醒了沉睡的稻田,在江西萍乡,夏季水稻制种正在紧锣密鼓的育秧中。与此同时,在北纬18度的海南岛,阳光炽热,第一季的杂交水稻制种已经进入收割期,金黄的稻穗在微风中摇曳。 同往常一样,江西萍乡市杂交水稻制种协会会长张海峰准时出现在烘干厂房,熟练地指导着工人们进行稻种的烘干和筛选工作,确保每一粒种子都能得到最好的处理,“这批种子长势很好,我们得好好把关,确保它们能够顺利发芽、生长。” (图说:张海峰指导工人们对稻种进行烘干) (图说:张海峰察看稻种烘干情况) 在烘干厂房的角落里,一台台先进的烘干设备正忙碌地运转着。张海峰不时地走过去查看设备的运行情况,确保它们能够高效、稳定地为稻谷提供所需的温度和湿度。 流淌在湘东人血液里的制种基因 今年47岁的张海峰,来自萍乡湘东区排上镇排上村。受伯父张理高的影响,1993年,不满16岁的张海峰来到海南,开始了他的南繁制种生涯。 回想起第一次来到海南的经历,张海峰记忆犹新:当时住的是漏风茅草屋,吃的是乱炖大锅菜,不仅条件艰苦,劳动量也很繁重,炽热的阳光下,每天几乎从睁眼干到闭眼,还要处理各种复杂情况。 “制种是个精细活儿,不仅需要吃得苦,还需要有耐心和细心。”张海峰说,“不同于一般农业劳作,技术方面的细微差别就能决定产量,品种、天气、各种虫害等都会干扰生产,几乎每年都会面临不同的问题。” 多年的制种经验让张海峰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和技能,说起制种活儿来,他总能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我们自小跟着父辈在稻田里长大,育秧插秧,抽穗授粉,收割晒种,选种包装,我都会,制种的技术就像是与生俱来,刻在血液的基因。每当看到一片片金黄的稻田,我就感到无比亲切和自豪。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辈辈传承下来的使命和责任。”张海峰跟着父辈到海南制种已经30多年了,皮肤晒得黑红,讲起话来慢条斯理,但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对这片土地和制种事业的热爱。 (图说:张海峰(左)与文献交流制种水稻种植技术) (图说:张海峰(左)与文献交流制种水稻种植技术) (图说:张海峰(右)与当地村民交流制种水稻种植技术) (图说:张海峰察看制种水稻生长情况) 海南的阳光格外灿烂,照耀在稻田上,波光粼粼,张海峰走在田间小道上,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 筚路蓝缕成就湘东“杂交水稻制种之乡” 作为全国远近闻名的杂交水稻制种之乡,湘东有着近半个世纪水稻南繁制种史,素有“水稻制种看南繁,南繁制种看湘东”之誉。 1973年10月,中国农业科学院受农林部的委托召开全国水稻科研生产经验交流现场会。会上,以颜龙安领衔的萍乡杂交水稻试验小组公布了杂交水稻三系的选育情况,宣告野败三系杂交水稻配套成功。这一系列关键技术,攻克了杂交水稻研究的最大难关,从此拉开了水稻种子革命的序幕。 也正是在那段祖国大地上杂交水稻研究百花齐放的时期,人们发现由于本土气候的因素,育种实验周期往往一耽搁就是一年。后来,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海南,那里的气候条件独一无二,是冬季育种制种不可替代的宝地。为加快杂交水稻繁育进程,1975年,湘东制种人也来到海南三亚,踏上了杂交水稻南繁制种的风雨征程。 与印象里椰风碧涛的悠闲海岛生活不同,早期的南繁生活远比想象中艰苦。“住过猪舍、牛棚,周围蚊子多、蛇蝎多,白天顶着酷热在稻田里耕耘,暴风雨来了晚上还得打着手电筒去开沟排洪、除险救禾。”张海峰的伯父张理高是第一批前往海南从事南繁制种的排上人,他们克服重重困难,顽强地长期坚守下来。 自此,每年湘东都有数千名制种人,像追赶太阳的候鸟,在头年的11月到次年的6月,跨越一千多公里从家乡飞往海南,来到三亚、乐东、陵水、东方等地的制种基地,利用那里的优越条件和丰富的热带种质资源,开展水稻制种工作。 如今,入选国家级制种大县建设名单的湘东区,已有像张海峰一样的制种大军达万余人,累计生产优质稻种2亿多公斤,相当于间接为国家生产了近1000亿公斤粮食,由此赢得了“水稻制种看南繁、南繁制种数萍乡”的美誉。 后记 点开电子地图,输入湘东与南繁,两者之间在地理上的距离,是1473公里。一群质朴的湘东制种人,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了将近半个世纪。他们每年冬天聚集在南繁追寻着太阳,种下希望的种子,有等待,有煎熬,最终收获到来自土地的馈赠。他们从青壮年步入知天命甚至花甲之年,回望来时路,又看到一批批年轻人在身后继续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