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作者: 杨瑜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本来,记忆中的新年是这样的。 冬日里奶奶早早的在烤火房中燃起了火堆,那淡红色的光晕颤动着,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的红彤彤的,也映红了奶奶的脸颊。老屋里很是热闹,四处奔波的人们终于在家的港湾中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家中老一点的长辈摊着手掌,张开双腿,半眯着眼坐在火堆旁,等待着晚辈们送来的声声祝福,一年到头可能就等着这短短的几个字:新年好啊!奶奶依然在忙碌着,将“年果子”塞进那像花一样的果盘中,生怕不能溢出来,还有那金黄的梨、通红的苹果、橙黄的橘子一定要摆的满满当当,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新年才刚刚开始。 朝阳·鞭炮 在我的记忆中新年是白雪皑皑的,当太阳刚刚露出头角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孩子们明亮的笑声,铜铃一样清脆,海浪一样悠长,叫醒我的是那咋咋呼呼的鞭炮声,来不及穿鞋就已经飞奔出去,儿时,烟花鞭炮似乎能满足所有孩童的梦想,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儿,仿佛置身于兵戈铁马的战场上,而此刻手中的“武器”就是鹰牌刮炮,小战士们时而疾风奔跑、时而冲出重围、时而掩住耳朵、时而围作一团,将鞭炮插进埋好的雪堆里,炸起的空中飞扬的晶莹雪花,在雪地中戴着鲜红围巾满脸笑容的孩童,这才是最美丽的童年,就像一场梦,梦里有那回不去的新年。 晚霞·团圆饭 从前的日色变得很慢,直到腊八粥的香甜气味弥漫在晚霞中的时候,顺着香味也就到家了。妈妈与奶奶在厨房里挥着锅铲,将两面金黄酥脆的整鱼放在长碟子里,撒上葱花、淋上汤汁,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里面是翻腾的白胖饺子,第一个被端上桌的,定是那鸳鸯锅,和寒冷冬日最相配的红油热锅是大人和小孩最喜欢的一道菜肴,还有那四四方方的红烧肉,奶奶说收汁时浇上的那罐啤酒是每次空盘的小秘密。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大人们口袋中露出的红色一角,那是幼时的我们最期待的红包。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老老少少的欢声笑语中,而这些关于年的记忆,就藏在这些细碎的时光里,后来爷爷奶奶不在了,烤火房中那团火焰就再也没有跳动过…… 夜色·烟火 新年的夜晚寒风瑟瑟,我喜欢站在屋旁的老树下,天真的以为璀璨的烟花都是从老树的头顶长出来的,奶奶说它的年龄可是比我大多了,透过棕色树枝的缝隙,我看到了烟火那曼妙的身姿尽情的天空中舞动,有的火焰争锋、有的花瓣如雨、有的流星洒落、有的艳丽妖娆……直到黑黑的夜幕被染得色彩斑斓、直到连皎洁的月亮也换上了彩色新薄纱,夜晚却还不愿停歇,远远近近、早早晚晚群山间盛开着一簇接着一簇的花儿,耳旁是孩子们一声接着一声的欢呼。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陪着我们看烟花的老树在十几年后变成了冒着新芽的树桩。 在我的记忆里新年是烟花、是糖果、是炮竹、是红烧肉,十几年后于长大的我而言,新年是团聚、新年是父母又老了一岁、新年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在手机屏幕上打出的新年快乐那四个字,中国人对新年的集体记忆正在慢慢缺失,就好像长大的我们一样。 |